淮南子 采桑

【米耀】ll signore e con te

BGM:以父之名

黑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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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亲吻他的左手,如迷途羔羊诉求;精致脸庞遮掩在散乱黑发下,这位新任教父跪坐在教堂的光滑石板上,已年迈的神甫合上慈悲的眼,聆听信徒忏悔。
    
    黑色眼眸携着丝丝冷冽看向一侧神像,随后垂眸望向空无一物的地板上;王耀沉重地叹了口气,低声:“仁慈的主啊,我早已罪无可恕。”
    
    “世人从无罪无可恕。”粗糙携茧的手指抵在王耀眉心,带来一丝难以察觉的温热,这座教堂的神甫历经沧桑,亦听过很多人祷告或是忏悔,却少有王耀这样的,不为赎罪,只为自己定罪才来到这个地方。而他只能选择用教义驳回。
    
    “对啊……这世上,哪有什么错与对……”年轻教父抬手蒙住眼,唇角勾出极浅弧度。
    
     那是一个雾蒙蒙的日子,同样灰暗的葬礼在郊外举行,身为唯一幸存者的王耀被安置在角落里,不时能听到来者对他指指点点后归复沉默,可他脑中只剩下空白一片,哪还听的下些什么。
    
    那个握着一枝白玫瑰到场的年轻人一副精英做派,又携着这会场中不应有的生机勃勃,那蔚蓝藏在金属镜架下,黑色西装笔挺又被他抽松了丝许领带,他几乎是一进场,视线就锁定了王耀。
    
    “瓦尔斯加和本田家竞相争逐的人么?瞧起来可不怎么样。”这话他说的理所当然,分明是嘲讽之言,偏叫人生不出什么反驳的欲望;王耀还站在角落里,失了焦距的眼眸,放空的视线随意投放。
    
    这人是什么时候走到自己身旁来的,王耀并不在意,而年轻人也不觉冒犯般伸手捏住王耀下颚,自言自语:“PTSD(创伤后应激障碍)?” 
    
    “如此不堪一击,突然……有点意思了。”年轻人瞥了王耀一眼,扯着唇角笑笑:“记住,阿尔弗雷德·F·琼斯,你未来的启蒙者。” 
    
    那枝玫瑰落入王耀怀中,阿尔弗雷德直接把人抱了起来,无视他人诧异眼神,更是冷待上前劝说的瓦尔斯加和本田家的人,这过分耀眼的人,笑一笑都布满了嘲讽。
    
    王耀至今想不通,阿尔弗雷德当初为什么要带他走,是觉得亲手调教一个经历他所谓的‘小事’就忍不住崩溃的人心理有成就感,还是为了王耀那,于他而言可有可无的价值。
    
    冰冷指尖拂过温热脸颊,有力怀抱猝然落下,王耀抬头望着阿尔弗雷德,这位杀伐果决的天骄之子,所有人都在说,他所跟随的人必然是下一任教父;而现在,这位未来继任者,正不顾他感受地紧拥着他而后松开手,随后又是如斯冷冽地注视着他。
    
    “你在恐惧我吗?”阿尔弗雷德偶尔会有些神经质,问出口的问题早已准备好了答案,他可不管别人怎么答。
    
    “没有。”否决的答案如王耀所料被阿尔弗雷德驳回,那位大人坐在自己的座位上,一手扶额低低笑出声:“这不重要,无论你心中是怎样的想法,你都无法逃离这囚笼的。”
    
    有人说过,琼斯是天使,亦是恶魔,他有着天使容颜,亦有着恶魔手段,哪怕是那笑中浸满了阳光,亦不值得取信。
    
    阿尔弗雷德曾握紧王耀左手漫步在阳光透下的林间小道上,也曾用沾满鲜血的手抚上王耀脸颊,而后轻蹭着他的脖颈,哑声喃喃:“这就是现实。”
    
    “我知道……”还要他怎样麻木不仁地去回答,王耀握着阿尔弗雷德的手腕把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拽了下来,他抽出随身携带的纸巾一点点替阿尔弗雷德擦拭血迹,似淡然般:“别这样,脏。”
    
    于是阿尔弗雷德笑了,笑得肆意又张扬,王耀也跟着笑,笑到一个人时就沉默了,他不适应这样的生活,却必须要去强行配合;有些事从他出生就已经注定好了,不是阿尔弗雷德也会是其他人来教会他,属于他们这个‘世界’的生存法则。
    
    “我不想……不想学……”王耀也曾试着反抗过的,可终究是无果,他的启蒙者可不会允许他说一个不字。
    
    这雨滴落在少年脸上,苍白又孱弱,是阿尔弗雷德扶住了他颤抖的手,带他开出人生中的第一枪,血色绽放在眼前,又为暴雨所冲刷;有根弦断了,又像是心碎成一片片无法拼凑。
    
    是教堂的颂声拉扯回王耀神志,他跪在软垫上望着中央雕像,祥和的神甫含着浅笑看他:“主说:世人从无罪无可恕。”
    
    王耀昂着头笑了,这笑中充满了苦涩。
    
    阿尔弗雷德教过王耀很多东西,比如如何拆卸手枪,如何开枪,再柔和些,那便是交际舞了,阿尔弗雷德并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,更别提两个大男人跳舞,一个踩一个;阿尔弗雷德被踩狠了也只是捏着王耀的小辫子恶狠狠威胁:“你再踩我试试。”
    
    王耀患过不少次创伤后应激障碍,每次都是在阿尔弗雷德半是逼迫半是温柔中走出来;他也曾枕着温柔琴声睡去,后来那架钢琴就被阿尔弗雷德给砸了。 
    
    “真冷啊。”阿尔弗雷德曾抱着王耀在深夜里看过星星,大约是冬季;王耀往自己手上哈了口气,两人沉默着看向漫天星河,终究是阿尔弗雷德率先握住王耀的手,在他腕上狠咬一口,留了个不深不浅的牙印,疼得王耀皱眉却没出声。
    
    “你总这样。”阿尔弗雷德难得皱眉,他扣着王耀手腕,在自己咬过的地方呼了口气,声调也低了下去:“无论什么事,都不声不响的。”
    
    柔软的吻落在唇上,一如极光乍现般令人不可置信,逐步扣紧又松开的十指,王耀低笑着偏过头去,极轻地摇了摇头。
    
    微凉晨露侵染发梢,教父的葬礼选在郊外,阿尔弗雷德如初见般握着一枝白玫瑰,不甚忧伤地念着祷文,这枪声抹杀慵懒,阿尔弗雷德回首,始终不敢置信,开枪的人会是他。
    
    “啊抱歉,创伤后应激障碍这种东西,也就骗骗小孩子了。”
    
    这是一场盛大的葬礼,教父和继承者一同陨落在叛逆者手中,而新任教父,则是继承者最得力的助手,那个不声不响的东方男人,他容颜精致过分,握着与他人不符的玫瑰也不觉突兀;那眉眼里浸满了痛惜,显然正在为教父与继承者的逝去而心痛。
    
    教父抽松了领带,低喃:“主啊,我早已罪无可恕。” 
    
  
 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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